光伏“双反”怪谈:两岸互拆台 究竟好了谁?

来源:发布时间:2014-06-17 00:44:59

从2013年12月美国方面传出“双反”传言开始,中国大陆与台湾地区的太阳能光伏产业业者就似乎开始处于“一日三惊”的状态。随着“双反”调查的持续,两地光伏行业人员有过合作,也有过争执。坦然而言,分歧更多。围绕“双反”抗辩代表权,陆、台两地的太阳能光伏企业开始了一场让Solarworld喜闻乐见的“内斗”之旅。从6月3日的反补贴初裁对中国光伏产业的不利结果,再联想到双方之间先前的不合作甚至是对抗,不难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苦果自食。

2012年10月,美国开始对从中国进口的太阳能组件征收反倾销、反补贴关税。然而,美国的裁决没有像欧盟那样,将整个光伏产业链纳入监管体系,而是若有若无的留下了口子。整个光伏行业制造业的环节从最上游至最下游——多晶硅料、硅碇、硅片、电池片、组件。美国商务部的裁决仅仅针对的是中国光伏电池片或使用中国光伏电池片的组件产品。

这意味着,只要中国的光伏组件采用了不是来自中国大陆的电池,可以绕过“双反”,迂回进入美国市场。而中国台湾正是承接中国电池代工最主要的地区。不少中国太阳能组件制造商就一直在台湾购买电池,生产太阳能组件输往美国市场。所谓的漏洞即是由此而来。

  

2013年台湾电池的输出量约在6.5GW,其中出口前六大国家分别为中国、日本、德国、美国、马来西亚、与英国,合计占2013年总出货量的83%。但出往中国的数量绝大部份是间接出口美国市场,广义来看美国市场占台湾2013全年出货量的50%左右。相对于美国对中国大陆光伏产业不足10%的市场份额,台湾地区对于美国市场的依赖性更大。

台湾的大部分太阳能电池片产能都已经用于满足那些试图躲避美国关税壁垒的公司的需求。这也是为什么台湾太阳能电池厂商对于双反抗辩代表权如此看重的原因之一。大陆厂商购买台厂生产的太阳能电池片,制作成光伏组件销往美洲,实际出口商是以大陆组件厂商为主的光伏出口企业。因此,2014年2月,英利与韩华向美国商务部提出要求,在调查中拟以出口商身分代表台湾电池片厂商发言。然而,台湾企业顾忌对方会以自身的最大利益来考量,恐慌于自身利益被牺牲,因此不希望由陆厂代替台厂在调查中答辩。


龃龉由此而生。在其后的所谓“双反”应诉抗辩中,陆台双方已经是虽然同时都在为辩护作出努力,但实际上力量已经完全分散了。更为可悲的是,即使是这样“分阵营”,在各自阵营内部意见仍不统一。以台湾地区太阳能电池制造厂商为例,作为对美出口太阳能电池主要供应商前三,茂迪、新日光、昱晶之间的答辩代表之争导致最后代表名单的确定被一拖再拖,演绎了一场经典的“二桃杀三士”现代剧。

再来看大陆这边,作为“双反”的主体,光伏组件制造商们直到5月SNEC 2014前夕才第一次联合对外发出声音。在5月19日举行的“全球光伏领袖对话”论坛期间,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宣布将于周三发布国内光伏行业针对美国新“双反”调查的联合声明。5月21日,在第八届(2014)国际太阳能产业及光伏工程展览会于上海举行之际,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联合英利、天合及阿特斯等企业共同发表声明,反对美国对华光伏产品的“双反”行动。英利、天合、阿特斯等光伏巨头的负责人用锤头敲碎了有象征意义的“贸易壁垒墙”,以此传递他们对美国发起第二轮光伏“双反”的强烈不满。

中国机电产品进出口商会副秘书长孙广彬介绍说,针对美国此轮“双反”调查,国内光伏行业和协会已经聘请律师及公关公司,将中国光伏企业产品不存在补贴的真实情况反映给美国商务部等政府机构,并在法庭上提出本国产品公平竞争的抗辩。

决心不可谓不大,然而不嫌太迟了吗?半个月后,美国商务部发布对华输美光伏产品反补贴调查初裁公告,判定中国光伏产品存在政府补贴行为,将对相关企业进行提关税惩罚。在捂脸叫痛的同时,也应该进行一些必要的反思。

将陆台太阳能光伏企业的反应联合对比,如果非要分出高下的话,那或许真的是大哥笑话二哥了。团结就是力量,筷子的故事也不仅仅是段子手拿来开涮的笑话。改革开放以来,两岸的经济交流与合作一直在进行,而这对双方来说肯定是一个双赢的事情。然而,如果仅仅是偶尔交流,隔阂终究还是隔阂。一厢情愿的单方面妥协与退让并不能获取真正的理解,今年三月的“反服贸”闹剧,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即使是陆台之间的来往已不再受到严格控制,又正好处于资讯大爆炸,两岸在政治、经济方面上愈发融合的年代,交流与碰撞,仍然引发了纠纷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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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南暴乱中,台湾厂商的习惯性“卖队友”撇关系,让两岸之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彻底捅开。光伏“双反”事件中横亘在中间的那条若有若无沟壑也只是两岸关系的小小缩影。甚至在“双反”初裁结果前,台湾太阳能业者仍然盲目乐观,认为只要跑得比大陆太阳能企业吃亏少一点,就算赢了。据台湾太阳能业者估计,如果不幸最后被美方认定倾销,只要台方的反倾销税率低于大陆达10个百分点以上,产品出口输美仍可维持竞争力。

两岸企业能否走出一条共赢光伏路?

陆台太阳能企业乃至两岸之间整体的合作与对抗,只用“利益争夺”来描述的话,未免太片面。作为全球新能源行业最重要的环节,中国太阳能光伏产业为地球能源结构转型做出了巨大贡献。在这个产业中,组件企业与电池片厂商不是对立关系,而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时不时的拆台,不仅伤感情,还“断财路”。

回顾过往,光伏产业普遍存在的产能过剩可能成了阻碍发展的最大问题。当光伏产业核心在欧洲时,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因为那时候总体产能还很小。然而,产能过剩责任也并不能一味推到中国制造商身上——走高端路线“饥饿营销”看起来很美,却极其狭隘,对整个产业的发展壮大无益。这一点对比下装机数据就能很明晰的看出。报告显示,2014年,全球24个主要太阳能应用国家光伏发电系统安装量为36.9GW,全球光伏装机量134GW!而且随着光伏发电成本的下降,这个数字也会有越来越大。

有人说,中国光伏产业是自己杀自己,赔本供应全世界赚吆喝。把价格压低,不只没人感谢,还会被大家骂翻!这个“大家”是谁?值得深思。

谁属于这个“大家”?太阳能产品消费者们当然不是,在骂的主要是以SolarWorld为首的欧洲太阳能光伏企业。然而,当台湾太阳能电池厂商也加入这个吆喝“大家”的时候,只能说,很受伤。作为过去数年来甚至是现在台湾太阳能电池企业电池片的主要消耗者,中国光伏组件企业很受伤。中国光伏产业低价竞争造成欧美光伏同行的大批倒闭,产业重心东移,这或许是误打误撞,但海峡两岸的太阳能光伏企业从中获取的巨大利益,却是实打实的。为什么如今却要撇开?太阳能光伏产业注定要成为全球新能源行业的领头羊,如果生硬地将它分割,一厢情愿地希望给自己留最好的那块奶酪,何其可笑。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台湾产能最大的新日光、英业达旗下的英懋达,以及新能源转投资的知光都在积极扩产,抢食组件市场大饼。此外,太极、昱晶、升阳科虽然产能仍不大,但扩产速度同样不落人后。一边将产能过剩、低价竞争帽子扣给陆厂,一边迫不及待的扩产能抢占市场,洋洋得意于自己抓住机会“布局”,这奇怪地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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