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6个月内,如同吹响了集结号,外资太阳能光伏企业开始“扎堆”进入中国。
2009年9月,全球最大的光伏组件制造商美国First Solar (第一太阳能)大举进军中国,宣布将投资50亿美元在中国内蒙古建设一个2GW的大型发电厂;10月,全球最大的半导体生产设备企业Applied Materials(应用材料)在西安启用了其全球太阳能技术研发中心,并将其首席技术官的办公地点移师北京;几乎与此同时,美国第三大电力公司Duke Energy(杜克能源)与数家中国公司签署合作协议,共同开发太阳能等能源技术;2010年伊始,西班牙埃菲玛公司携带其研发的太阳能逐日器进入中国;而欧洲最大的太阳能开发企业之一德国Phoenix Solar(凤凰太阳能)则对外宣布正在积极的寻找中国合作伙伴,以拓展在华业务……
如此热火朝天的情形与目前中国国内安静的太阳能光伏市场形成了鲜明对比。去年3月热闹一时的敦煌10兆瓦特许权项目招标之后,国内光伏市场即将启动的信号一度让企业兴奋异常,但今年1月国家能源局发文内蒙古等西部8省区,要求上报光伏电站项目的举动则让已被点燃的热情瞬间冷却,“这意味着至少两三年内中国都不会出台统一的上网电价,巨大的国内市场在短期内也不会启动。”弘亚世代高级分析师刘文平告诉编辑。
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尽管太阳能光伏仍然是时下被热议的投资话题,但一些被光伏业内人士称作“主流资本”的国有企业投资和国内股市却一直对太阳能光伏市场按兵不动。一边是外资企业的疯狂进入,一边是短期内难以启动的国内市场,二者相加不免让人自然产生这样一个疑问:外资太阳能企业到底嗅到了中国市场的什么商机,难道还未被中国人觉察?
但答案如果是这是多数外资太阳能企业的迫不得已之举,或许有些让人感到失望,但这却是已经在全球领先的中国太阳能光伏产业的真实现状。
在全球光伏市场,中国光伏企业持续扩大的市场份额和坚挺在20%左右的毛利率让欧美企业感到了巨大压力。廉价的劳动力成本以及被欧美企业广为诟病的“政府隐形补贴”构成了中国制造的巨大竞争力,并且,这种优势用在因价格高不可攀而难以大规模商业化的太阳能发电领域却恰到好处。“欧美企业拼成本肯定是拼不过我们的,只有在技术等其他方面想办法了。”赛维LDK新闻发言人姚峰告诉编辑。在这样的竞争环境下,去年便产生了德国欲发起对中国太阳能光伏产品反倾销调查的闹剧。
“对一些人来说,市场势头不错;但对另一些人而言,他们需要艰难地削减成本,降低价格。”英国石油(BP)旗下的太阳能企业BP Solar的CEO Reyad Fezzani去年11月对媒体坦言,BP Solar正在受到光伏产品激烈竞争和价格下跌的重创。随后BP Solar关闭了运营成本较高的美国马里兰州工厂,开始与中国新疆的特变电工合作,让其代工生产。像BP Solar并不直接到中国投资设厂,而是通过更为“低调”的代工方式进入中国的企业还有德国Q-cells,这家全球第二大的光伏组件生产商也饱受中国竞争者的压力,于是Q-cells从去年开始选择了中国江苏的林洋新能源为其代工制造光伏组件。
以尚德、英利、天合光能为代表的中国光伏企业正是这场激烈竞争的优胜者,特别是在德国宣布削减对光伏产业的补贴力度之后。“受损失最大的是德国企业,中国企业因低成本反而获得竞争优势。”在刘文平看来,1个多月前德国政府的此举更加速了欧洲光伏企业将制造业务向中国转移的趋势。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如此大规模的外资企业进入,中国光伏企业对可能出现的竞争更加激烈的场面似乎并不担心,尚未启动的中国光伏市场也反应平静。“中国企业已经形成规模,不会对企业造成冲击,短期内他们也难以在中国市场获利。”光伏行业的资深分析师刘文平认为,外资光伏企业的进入对中国光伏行业并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但也有例外,自信的中国光伏企业似乎只对一家公司的到来感到紧张,这便是大举进军中国市场的全球最大光伏组件生产商First Solar。这家在十年内迅速问鼎全球光伏企业头把交易的美国企业对超大型光伏项目偏爱有加。其去年9月宣布在鄂尔多斯建设2GW太阳能电站的消息在中国光伏界引起了巨大轰动,国内企业担心会遭到First Solar的挤压,彼时中国最大的光伏电站敦煌项目仅是该电站规模的两百分之一。
这种担心不无道理,尽管中国的光伏产品已通过价格优势让欧美企业倍感压力,但First Solar独有的碲化硌薄膜太阳能技术的成本却比中国的晶硅产品低将近一半,成本优势更加明显。而中国在未来几年内都将采用的光伏电站招标方式则更有利于First Solar的发展,原因在于在电站竞标的本质即比拼成本,相对于中国光伏企业的成本优势会让其在中国市场更有竞争力。
面对中国同行对竞争的担心,在上个月到访中国的First Solar全球总裁宋博思(Bruce Sohn)对编辑表示:“我们当然期待在这个市场竞争中取得一席之地,但我们并不认为太阳能光伏的发展只有一种技术,我们也不会垄断某种技术。”在北京短暂停留后,宋博思又亲赴鄂尔多斯,他评价这个项目用得最多的词语,是“激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