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赚吆喝?
企业之所以对“金太阳”趋之若鹜,大型光伏企业和中小型企业的不同态度显得耐人寻味。“我们把‘金太阳’更多地当作一个示范项目来报,同时也是锻炼队伍,它的示范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赛维LDK的公关总监姚峰这样说。
产能达到2000兆瓦的赛维,此次仅申报了总计不到5兆瓦的4个金太阳工程,这与其此前对于“太阳能屋顶”的热情相比较,逊色许多。姚峰解释说,“至少‘太阳能屋顶计划’中,财政部的补贴标准为20元/瓦,企业是可以盈利的。”
在目前光伏发电的成本仍然高于火电发电,在政府未能对光伏发电的上网电价作出规定的情况下,“金太阳”工程伊始,业界已预料企业不能全面盈利。
日昌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张付胜曾算过一笔账:将设备、维修、施工以及材料等成本计算在内,按照目前商业用电0.9元/度的价格,一个“金太阳”项目的成本回收期是21年。按照国家补贴总投资的50%,这一成本回收期理论上可以缩短为10.5年。
“这只是一个理论上的计算,刨除下雨、下雪以及阴天等不能发电的天数,实际上全年发电天数不到200天,而且一天的发电高峰也就在4小时左右,项目回收期就更长了。”张付胜叹气说,“无论怎么算,‘金太阳’都是赔本的项目。”
张付胜所在的昌日新能源,其太阳组件产能仅为50兆瓦/年,是一家典型的中小规模光伏企业。在中国,昌日新能源这样的光伏企业就有上千家,它们紧跟尚德、赛维等明星企业之后,造就了中国光伏产业的“繁荣”。
和明星企业不同,对于这些企业来说,“金太阳”并不是可有可无、装装样子的“门面工程”。“这是我们这些企业的救命稻草。”张付胜说。2009年,金融危机导致光伏产品出口市场的极大萎缩,“我们需要国家政策扶持,‘金太阳’项目至少能让我们的机器运转起来,工人有饭吃。”张付胜直言不讳。
于是,大批的中小光伏企业成为了“金太阳”项目中的承建方,几乎包揽了从项目申报到后期施工的各个环节。而在这一过程中,通常光伏企业承担了大部分的施工成本。
然而,这背后是光伏企业需要承担的沉重的成本负荷:以昌日新能源这样注册资本1000万元的光伏企业来说,建设一个普通光伏电站所需的上千万成本已经远远超出了它的能力范畴。
填补这一巨大漏洞的途径之一,就是卖产品。“虽然‘金太阳’规定,项目实施必须实行公开的招投标,但如果不用我的组件产品,都用别人的,我不是瞎忙活?”张付胜坦言。
于是,招标内定——就成为了“金太阳”工程密不可宣的默契。此外,在招标环节缺乏,面对肯定要赔钱的项目,很多光伏企业想尽办法节省成本,甚至是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及时雨还是饮鸩止渴
2009年7月21日,在“金太阳工程”补贴出台之时,尚德电力(STP.NYSE)股价在第二天即应声上扬,当天收于17.80美元。对于尚德、赛维这样的上市企业来说,这无疑在它们陷入金融危机的困顿中,及时伸出了援手。
然而,对于更多的中小企业来说,金太阳是“及时雨”,还是一味“饮鸩止渴”的毒药,仍未可知。
3月22日,中海阳能源科技公司的董事长薛黎明,风尘仆仆地从福建返回北京。中海阳一期申请到了4个金太阳项目,其中位于福建的连城并网光伏电站一期建设项目已经破土动工。
此时,他最大的担忧仍是没有到位的财政补贴。根据财政部网上公示的项目名单,连城光伏电站一期示范的总规模为3兆瓦,这意味着大约8700万的总投资额。目前,50%的财政补贴,也就是近4350万的款项仍然在从中央财政向省、市甚至县财政一步步下发,而薛黎明自己,已经先期投入2000万。
和昌日新能源一样,中海阳的注册资本也不过才4000万,一口气要吃下4个金太阳工程,对于薛黎明来说,无疑是一项风险投资。
就在10天前,中海阳刚刚在中关村高科技“新三板”挂牌交易,薛黎明希望通过股份转让获得1亿至2亿元的资金。
事实上,即使财政补贴的迅速到位,也仅仅可以保证工程的如期进行,而要真正获得“名利双收”,恐怕还要等待悬而未决的上网电价何时出台。
“发出的电不知道卖给谁,不知道谁给钱、付多少电费。”薛黎明坦言,自己的资金储备足够支撑一年。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国家提出太阳能光伏的上网电价至少需要2-3年的时间。
目前,财政部公示的二百多个“金太阳”项目中,承建企业的产能在50兆瓦左右的企业几乎占到了一半。也就是说,近1/2的中小光伏企业面临着同样的窘境。
如此,“金太阳”工程,很有可能变成了食之无味的鸡肋,更甚者,极可能绞杀了那些盲从的中小企业。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