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有光:我坐在两个人的中间,我的观点也是他们两个中间的,我认为市场和政府肯定都非常重要。我同意,企业家、市场是非常重要的,但政府也必须做一些事情。但是否应该或者能够成功的做这个事情?林毅夫讲的潜在比较优势,有可能能成功,但也有危险性,所以,我认为更加重要的是要让政府去做这些市场不能做的,像环保、食品安全这些东西更加重要。??张维迎:我刚才强调的是,政府要做的最重要的是创造给人自由的环境、法治、包括产权制度的保证。
林毅夫:我觉得就是说,好比政府去协调,当然有可能失败,但是我知道没有政府协调更失败。
林毅夫:关于政府和企业家,大家说我强调政府,这是一个误解。好比大家说我是乐观主义,其实我不是乐观主义,我是客观主义,大家都悲观,我就变成乐观主义。现在我一直强调的是,有为的政府和有效的市场。有效的市场当然是靠竞争、靠企业家。但因为现在大家不讲有为的政府,所以大家好像说我强调政府,其实你看我所有的文章,我两个方面都看,因为有效的市场需要竞争,竞争需要企业家的精神,国内现在大部分人反对政府,所以我就变成突出的。
交锋三:利用比较优势是政府擅长还是企业擅长
林毅夫:我们现在是否到了可以取消对一些大型的国有企业的补贴?我在演讲里面谈到,过去当我们的资本非常短缺,是一个低收入国家的时候,那些大型国有企业资本很密集,你不给他补贴就死了,所以当时是雪中送炭。现在大型的国有企业,实际上是符合比较优势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可以竞争,我们现在已经是人均6800美元的中等收入国家,再补贴就是锦上添花的,所以,补贴应该取消掉。
但是,把国有企业失败认为是国有的,我认为这个看法是错误的。
实际上,前苏联东欧国家很多大型国有企业私有化以后,给的补贴更多。私有化以后,寻租的积极性更高,这不仅在前苏联东欧国家这样。在拉丁美洲也有很多这样的现象。
在已经符合比较优势的时候,产权重要吗?如果是小企业,中型企业我认为私有化很有效,因为所有者和经营者是同一个人。但对于大型企业,所有者和经营者一定是分离的,经营者一定是带领人,在那个情况下,竞争的市场更重要。我在上个世纪90年代的时候写了一本《充分信息与国有企业改革》,我想对这个问题应该说清楚了。
张维迎:发现比较优势,利用比较优势,恰恰是企业家最擅长的。如果这个比较优势没有利用,是市场不均衡。没有一个企业家会傻得在北方种水稻、南方种小麦,一定是南方种水稻、北方种小麦。我们国家恰恰是政府经常乱点鸳鸯谱。如果论比较优势的话,是政府和市场的比较优势,相比之下,市场更擅长解决比较优势。
林毅夫:但种水稻也要灌溉啊,农民自己没法大规模灌溉。
黄有光:科研也是重要的。
林毅夫:科研也很重要。如果政府去协调,当然可能失败,但是没有政府协调更失败。
张维迎:不是这样,中国最伟大的思想家孔子不是政府资助的。创造思想不一定需要政府资助。
关于“并不是每一个企业家都具有企业家精神”的问题,我认为,在市场中,没有企业家精神的企业是没有办法存在的。即使现在有企业家精神,以后衰老了,企业很快就倒闭了。没有企业家精神的企业还能持续存在的,只有那些政府管理的企业才能做到。在市场当中,所有大企业都是小企业发展来的,没有哪一个大企业一出来就是大企业。每一个大企业都是小企业变来的,IBM这些企业都是小企业变来的。所以,我们不能说小企业适合这个市场,大企业适合政府管理。按照这种说法,任何企业发展成大企业之后,都可以由政府收归了,这就意味着没有企业会变成大企业。
林毅夫:这个误解我。
张维迎:你说大企业需要政府。
林毅夫:又误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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