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对华光伏产品反倾销初裁在即,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中欧高层将就光伏和通信设备案展开磋商。不过不知道出自哪里的消息,认为不论是光伏还是通信,只是棋局中的一招。欧盟欲借摩擦案提高要价,直指中国市场体制核心。
欧盟想要什么?这个问题在博弈进入尾声的阶段后逐渐浮出了水面——欧盟方面,停止双反调查的其中一个博弈的关键就是中国对欧盟方面开放银行业。
我们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但这个消息让业内产生不少担心,以开放银行业来换取光伏产业,关键是具体怎么开放,但可能一不小心步子就走大了。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金融安全关系着国家经济安全。金融可以强国,可以弱国,也可以亡国,号称“第二国防”的金融安全是国家经济安全的保障。所以说,无论我们将金融系统的核心——银行业的安全放置在多高的地位都不会显得过分。这是为什么中国银行业说是说在06年开放,但到现在还是没看到有太多进展的原因。什么产业都可以先开放,但金融业银行业还是慢点好。
尤其是在中国现在的紧要当口。
银行业不管如何开放,必然带来的是外资银行的大举进入中国市场,从国外经验来看,外资行在适应中国银行业存贷比、资产负债监管规则等方面可能会有一个过程,但这些外资行综合竞争优势强,哪天一开始享受到国民待遇的话,会给国内银行带来巨大的现实冲击。
所以如果对欧盟方面银行业开闸,等于将大量国内优质的客户资源拱手让人。按照过去的经验来看,外资银行的入境,必然带来的是对于相关利益的摊薄甚至是不等分的摊薄的过程。就拿2002年的例子来说,因为中资银行无法为客户提供无追索权的保理业务,南京爱立信公司突然凑足巨资提前归还了南京工商银行、交通银行19.9亿元贷款,转而再向花旗银行上海分行贷回同样数额的巨款,这成为了上述观点最好的佐证。
对于当下的中资银行来说,这些客源质量的下降很要命。呆账坏账的风险会急剧累加,尤其是当下中国银行业,坏账的风险在于地方债务危机,如果让这种风险再累积,很可能在客源抽离的背景下,中资银行要面临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下还有一个点也很危险。
对于国家来说,外资银行的进入也很可能会加剧银行或货币危机的危害。这么说并非是毫无根据。1997年,当东南亚国家遭受金融危机的时候,设立在这些国家的外资银行纷纷撤离,外资银行的这种行为一度成为危机后东南亚国家限制外资银行进入的一条重要理由。从1996年到1998年的三年间,当巴西经历金融危机的冲击时,本国商业银行的贷款额还在继续上升时,但在巴西的外资银行贷款额却明显减少。
我们通过比较阿根廷在1994年龙舌兰危机和2001年金融危机时的短期国际资本流动和外资银行的短期信用额度,发现外资银行在后一次危机中并没有真正起到稳定金融体系的作用。虽然在龙舌兰危机时外资银行母行向阿根廷境内分支机构提供了大量资金,但是在2001年金融危机中外资银行的态度发生巨大的变化并大幅削减信用额度,到2001年12月以后信用额度更是少到了几乎完全取消的境地。
所以早先学界的观点,认为在金融危机期间,外资银行的存在有助于银行系统的稳定,因为外资银行“允许居民在境内从事资本外逃”。也就是说,当金融危机爆发时,如果境内居民对国内银行的稳定性产生怀疑,他们可以将外汇储蓄存放在本国的外资银行,而不必将外汇转移到境外,这一点有助于储蓄总额的稳定。这个观点完全不对。事实上,这样的做法,其负面影响是可能会推动本国美元化进程。比如在亚洲金融危机期间,在华外资银行的表现证明它们不一定是金融货币体系中的稳定因素。比如1997年下半年,在华外资银行在两、三个月内就提前收回外汇贷款5亿多美元。外资银行的本外币资产置换增加了外汇市场的压力,给当时外汇市场的稳定造成了负面影响。
正是基于这样一种隐患,不少新兴市场国家都经历了银行业对外开放之后又再度收紧审批的过程。我们不能走东南亚国家的老路,至少到目前为止,中国走的非常好,说是说06年开放,但其实国家在政策上主动回缩了,这才有了中欧光伏谈判上对于银行业开放筹码的讨论。
在面临国际、国内外部冲击的情况下,外资银行的超调反应行为可能会影响金融稳定,增加监管当局风险处置的复杂性。而当今的中国,正恰恰处于一个经济高度敏感的时期,传统行业发展受阻,新增长点的培育需要时间酝酿。而人口红利面临消失的风险,再加上对外贸易中,以欧盟为主的贸易保护主义的重新抬头,从这些环境来看,国际社会的综合力量,正在对中国崛起施加压力。欧盟此时试图以银行业入主中国,无异于是想提前布局未来可能的“危机收益”。这种意图是需要警惕的。
然而说到底,如何达到互利共赢,是双方协调的根本目的。中国银行业随着06年加入世贸组织,对外开放的程度本身就在逐年增大。未来随着中国国际化趋势的明显,全面的开放也是必然的过程。如果我们抛开阴谋论的角度,欧盟的提案无非是在相关课题上相较于其他国家,更多的得到中方的政策支持。
但是中国的底线很明确,金融市场的安全,不容谈判,在不触及这条底线的情况下,能否兼顾光伏产业和中国经济的未来,也就是所谓协商的核心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