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中国光伏产业的竞争力,分析中国光伏产品面对欧美“双反”的被动局面,许多文章总要提到市场的话语权不足问题。认为中国光伏产品全球竞争力第一,应当对全球市场价格的确定具有较大的话语权。中国经济快速成长以来,掌握大宗商品的定价权,好像已经成为一个民族的追梦。
有统计显示,2011年在全球50种主要产品和服务的全球市场份额的排名中,中国已有6种产品和服务排名全球第一,它们分别是造船行业、家用空调、冰箱、洗衣机、香烟以及太阳能电池。争得那么多第一,却没有话语权,确实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究其原因,不同的产业,有不同的回答;在光伏产业,笔者有和他人同样的感受,却有不同样的认知。
“价格话语权”的一般解释是指市场行为主体在市场交易中对价格形成的参与权、表达权、主动权乃至主导权,是在价格形成中的主动性、关键性、决定性、权威性以及影响力。于是,中国人形成了这样的看法:只要某种产品的生产在市场中位居主导,就应当享有话语权;如果没有,就应当去极力争取。
在别的产业,随着中国产业环境的完善,应当去争取更多的话语权;在光伏产业,目前却是万万争不来的。因为光伏产业不是一个完全市场化的产业,市场的大小是受各国政府补贴大小决定的,价格的高低是受不同政府补贴价格的高低影响的。理论上应当是那些补贴价格高、安装量大的国家具有更多的价格话语权才是。比如2012年7月日本将光伏发电补贴价格确定为42日元/千瓦时,全球的光伏产品资源都向那里倾斜,日本市场的价格影响力无疑会大。
当然,有一天另一个国家补贴力度变得最大,这个国家的光伏市场价格自然成为最有话语权的。这个国家甚至可能是一个经济不一定最发达、市场化程度不一定最高的国家。所以在光伏产业,目前我们不必过分强调话语权问题。
没有定价权确实是很痛苦的。造成2012年上半年保利协鑫亏损数亿的重要原因应该是价格提不上去,保利协鑫空有一身最具全球竞争力的好武艺;近一段时间全球最优秀的组件生产企业—天合光能有限公司不断倡议联合起来稳定市场价格,但任凭喊破嗓子却和者甚寡。在产业整合期,在价格的确定没有形成“集体意志”之前,产品价格的决定权是由那些背水一战的企业决定的。
中国的光伏企业其实一直在话语权的生死之争之中。2011年中期以前,中国光伏企业在拼命扩大产能,是要争夺话语权;2011年中期以后,把产品价格降得比别人更低,也是在争夺话语权。事实上过去一年多来,中国光伏产品价格的大幅下跌,极大地影响着全球市场的价格,其直接结果就是把光伏发电平价上网的时间提前了数年。
中国光伏人追求话语权的故事可歌可泣,但价格的确定又非简单人力所致,却是多种市场因素的共同作用。2012年4月,由新余市政府和江西赛维LDK太阳能高科技有限公司共同投资预计10亿元的“中国·新余光伏交易市场”开幕,其设计规模,未来多少年内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可它希望建立话语权的初衷,却不是新余和赛维说了就算的,当前这个市场的经营状况并不理想。
2013年,中国一改过去“两头在外”局面,全球最大光伏电站建设国的桂冠恐怕无人能争,和水电、风电一样成为全球总量第一也不是梦想。加上全球最大的产品生产能力,恐怕中国想不要话语权都不行。
光伏发电总有不需要补贴的那一天,中国作为全球最具竞争力的大国,的确也应当科学的规划完全市场化条件下的价格话语权问题。除了中国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完善,不断加强光伏产业的市场体系也应提到议事日程,比如:培育市场制度,建立价格指数;强化金融作用,建立大宗商品期货;完善协会作用,加强统一意志等等。当完全市场化光伏产业来到的时候,中国应当争取真正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