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施正荣没料到,大批中国光伏企业的搅局,让多晶硅价格仅两年间就从天价迅速暴跌。2010年多晶硅价格跌破了100美元/公斤,2011年更是跌破50美元/公斤,最新的价格已跌破25美元/公斤。
在蒙受了巨大损失之后,施正荣2009年关闭了薄膜电池工厂,2011年则以2亿美元的代价解除了与MEMC的长期协议。多晶硅价格的变化是施正荣进行战略部署的重要参考,随着多晶硅价格的跌幅超出预期,他的多笔投资也宣告失败。
除此之外,施正荣对人才的管理失误,也屡被提及。在尚德内部,新人和老人的矛盾,国际化人才和本土人才的矛盾交织在一起,使得尚德内部“沟通成本比其他公司多两到三倍”。
对于施正荣经营能力和企业家精神的质疑,他的下属龚学进为其辩护道:“从公司的管理、从上市公司治理角度来看,首先施总是没有这个义务的。上市公司是有限公司,是有限责任。让施总一个人全部承担,这对他来讲,不公平。”
“施总在2008年就一直在内部开会说,我要找一个CEO。200人的企业,作为一个科学家来讲,是很有压力的。他是非职业经理人,没有大企业管理的经验。同时他是一个注重技术,注重企业产品品质的‘技术型人格’。人格有好几种,有的人是政治人格,有的人是经济人格。他是技术型人格。所以他一直想有一个职业经理人。”龚学进说。
更相信自己
尽管施正荣曾宣称自己并不是不能承受所有这些负面消息的重压,但如果说他对那些宣称他众叛亲离的质疑毫不在乎,显然也是对他的误解。当被问到他希望自己在公众面前呈现的是怎样一种形象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完美的形象。”
随后,可能考虑到如此的说法确有不妥,他修正为“真实的我”。“有人说我要面子,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同意,可能潜意识里是这样……可是我不知道有谁不要面子。”他反问。
他重视荣誉,也渴望得到认可。他会说,“我很低调”。虽然他也会得意地称,在很多国际性的场合和聚会中,他往往是在场的唯一一个中国人——他举的一个例子是克林顿召集的“全球畅想”行动——但他并不是一个社交动物。
“高档的酒会,跟名人相聚,我最不愿意去。有时候喝完鸡尾酒我就会偷偷溜走,到旁边跟几个朋友喝点小酒、吃饭。那种感觉更好。”对于他而言,频繁的旅行、演讲和社交,为的是推广这个产业以及这家公司。
另一个让施正荣耿耿于怀的看法是,人们在提到他时,总会认为他过于理想主义,而欠缺商业所需的实用主义。他会责怪:“好像现在出了问题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理想主义,没把公司管好。”
同时,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忽视细节的人。他自认是个非常关注细节的人,也自豪于自己能够随时跟客户探讨太阳能电池的技术细节。跟随他多年的下属、如今主管着尚德5家电池与组件工厂的龙国柱说,施正荣会在到工厂转悠时一发现问题就打电话给他,甚至包括像工厂地面不干净这种事。正像很多贫苦出身而终于取得世俗成功的人一样,施正荣有着对自己的强烈信念,而不是对他人或外部力量。他更相信自己。他曾无意中提及:“从小到大,有很多人问过我,你有没有偶像……我没有偶像。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