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伏企业家的中国式成长神话正在升级。在施正荣、彭小峰这些国内光伏产业的明星几乎是一夜之间赢得财富和名声之后,国内众多企业又蜂拥涌向新的掘金地:产业上游的多晶硅项目。但这次伴随而来的不是追捧,而是质疑:一个新兴产业有什么资本攻坚竞争难度最大、成本最高的市场环节?
盛世危言是,神话距离泡沫似乎仅有一步之遥。事实上,这个立论只成立了一半:多晶硅战略绝对积极,而泡沫也根本就不存在 ……
质疑背后
“这个产业有泡沫?说这些话的人可能没经过其他行业的残酷竞争,觉得一下子冒出几个厂非常不可思议。但是说实话,这种市场竞争跟家电行业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江阴浚鑫的总经理盖力进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说。行业资深专家朱俊生对此反应更为激烈:“所谓的泡沫都是媒体炒作出来的!现在这个行业发展得很好。”
“泡沫说”来源于此:近些年,全球光伏产业正在以惊天地泣鬼神的速度增长着。中国资源综合利用协会可再生能源专业委员会编写的《中国光伏发展报告2007》显示,最近10年,全世界太阳电池及组件生产的年平均增长率达到33%,最近5年更是达到43%.据业界权威杂志《Photon International》报道,2007年全球光伏电池的产量已达4000兆瓦左右,预计在未来的4年中,全球光伏年产量将是2007年的5倍多。
而中国在这场光伏盛宴中更是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中国早在1973年就开始将光伏电池用于地面,2000年以前,中国光伏电池的产能在5兆瓦以下,市场发展非常缓慢。2003年到2005年,由于欧洲光伏市场,主要是德国市场的拉动,中国的光伏生产能力迅速增长。2006年,中国便成为世界第三大光伏电池生产国。而无锡尚德的创富神话更是激发了中国更多的热血企业家,他们纷纷涌向这个产业,并且在这两年创造了资本市场的奇迹。截至2008年初,中国光伏产业总计有10家企业实现海外上市,IPO融资总额超过20亿美元。
在这样一个繁盛的局面下,一些不稳定的因素便开始显现。企业疯狂上马多晶硅项目便是一例。在业界有句话叫“拥硅者为王”。近几年,硅材料的价格疯涨,从30美元一公斤猛飙到350美元,甚至400美元。中国很多企业看中了这个商机,开始纷纷上马多晶硅项目,把产业链向上游延伸。据上海交通大学太阳能研究所前所长崔容强介绍,现在计划上马太阳能多晶硅生产企业网上有六十几家,实际操作的则有二十几家。2007年,四川峨嵋、上海光、洛阳中硅、新光硅业、江苏中能、无锡中彩六家企业开始批量生产。
然而,硅原料不可能一直处于上涨的趋势,有专家预测,随着市场的发展,2009年底到2010年上半年硅材料的供应情况可能会缓和。“低水平的重复建设是个问题,会造成浪费和污染。经过两三年以后这个情况会好一点,有些企业就会透支、陷入困境,因为这部分投资很大,这是技术密集型、资本密集型的产业,现在看有些企业或许很好,但是未来情况怎样是存在风险的。”朱俊生说。据业界人士透露,常州的天合光能公司之前高调宣布的10亿元的多晶硅项目后来又决定取消,企业也注意到了现在进入这个领域的高风险性。另外,目前这个领域的核心技术都被发达国家所封锁,国内尚在攻关,这也存在着严重的质量隐患。
“光伏产业在今后几年将经历一次大的洗牌”,施正荣说,“目前的状况很正常。哪个行业有钱赚,进来的人自然就多了。不过时间长了就能看出区别了。”
不过,即使现在产业内出现了这些盲目投资的现象,业界人士和投资人士依然保持着高度的热情和极其乐观的情绪。正像里昂证券的分析师曾经在报告中所说:“这个行业确实在刺刺发热,像热气球一样正在升空,但它一点都不像泡沫。”崔容强教授则坚决反对泡沫的说法:“按照经济规律必然是一个竞争过程,应该鼓励大家去竞争,引导大家有序竞争。里面要重新组合,这是自然规律。我曾经讲,将来的光伏公司将要比现在的石油公司还要巨大,可能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相信,有的甚至木感到害怕。”
江西赛维LDK董事长彭小峰则有着相似的看法:“这个行业盘子还是太小,现在还属于跑马圈地的阶段,真正的壮大还远没有到来。未来肯定会产生像IBM这样的超大型公司,我不敢说一定是赛维,但肯定会有。”
目前,国际原油的价格已经上涨到每桶120美元以上,美国经济疲软、美元持续贬值,再加上气候持续变暖这一系列关键因素的影响,发展可再生能源的需求已经变得越来越迫切了,而且毫无疑问这将是未来的趋势。据欧洲JRC机构预测,全球可再生能源与常规能源的比例,在2010年约为1:9,2020年约为2:8,2030年约为3:7,而到2100年将达到8:2.而太阳能光伏发电、风力发电以及生物燃料乙醇无疑是其中最有潜力的几个子行业。
短板:政府之手?
除了硅原料的紧缺之外,光伏产业过于依赖欧美市场对企业发展来说是另一大隐患。目前光伏电池企业95%的产品都出口到欧洲。如果国内的市场一直启动不起来,整个产业的风险是非常大的。
在推进本国市场方面,欧美以及日本都有着很好的尝试。最早德国推出了2000屋顶计划,即在2000个民居屋顶上安装太阳能发电系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后来荷兰、日本也都相继推出了类似的政策。克林顿总统上台时曾提出百万屋顶计划,布什总统上台后搁浅了。不过施瓦辛格在加州一直在推进百万屋顶计划。光伏产业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的推动。德国和日本本土市场很发达,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政府最初的补贴政策,比如德国的购电法和日本的初装补贴法。
中国光伏发电市场目前主要用于边远地区农村电气化、通信和工业应用以及太阳能光伏商品,包括太阳能路灯、草坪灯、太阳能交通信号灯以及太阳能景观照明灯。由于成本很高,并网光伏发电目前还处于示范阶段。
发展国内市场刻不容缓,企业家和专家们为此不停奔走。崔容强几年前便提出“上海十万屋顶”计划,因为在他看来,这在上海是完全有条件做到的。“假设现在上海的电价一度电涨一分钱,就完全可以满足10万屋顶全部的资金来源,而且绰绰有余。”
虽然国内市场的应用有限,中国的企业也开始积极参与。尚德将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主体工程——鸟巢工程提供太阳能供电,天威英利则一直致力于生产路灯、庭院灯、景观灯、交通信号灯、航空障碍灯等光伏LED产品以及小型光伏应用系统。
“从我们自己的角度来看,市场是我们自己制造和创造的,从我们公司内部就提出,要尽快让太阳能发电和火力发电的成本持平,如果达到这个目的了,为什么还要制造火力发电站?所以我们现在并不是说被动地看市场,如果在将来,能达到1元人民币走1度电的话,这个市场一定无限大。”施正荣说。
企业们正翘首盼望着,包括施正荣在内的许多企业家都乐观地预测,国内市场5年之内,一定能看到繁荣的景象。如今的光伏产业虽然存在一定的泡沫成分,但离泡沫的形成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在下一轮行业洗牌中,能真正掌握国内市场、并且有着长远发展规划的企业才会笑到最后。
赛维:神话之后
力争“上游”的彭小峰自从成立赛维LDK以来,就始终以光一样的速度奔跑在业界的最前面。因为他坚信,只有把规模做大,才能应对一切未知因素。
4月底的江西新余,气温已经攀上30℃,春光灿烂。在新余郊外一个巨大的工地上,戴着防护眼镜和安全帽的工人正在加紧赶进度,红色的泥土被翻出地表,到处是推土机转来转去的身影。工地旁边的临时工作室里,来回走动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其中不乏刚从外面回来,还戴着安全帽的外国专家,有的伏案工作,有的聚在电脑前小声讨论。
这里是赛维LDK刚上马不久的1.5万吨硅料厂的施工现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万吨级的硅料厂是赛维上市后最大的一个投资项目,也可以说,赛维上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融资建这个厂 .赛维做的是光伏产业上游的多晶硅片的生产。目前,整个行业的硅料都主要从国外进口,由于这几年光伏产业发展迅速,硅料紧缺的情况下价格开始暴涨,使得太阳能发电的成本居高不下。赛维建这个厂的目的,就是要从根本上解决自己的原料和成本问题。
赛维董事长彭小峰告诉记者说,这个厂建好后,全部的硅料都留给赛维自己用,“我们目前要尽快把成本降下来,首先要降得比风能低。当然最终一定能降到比常规电能还低,那个时候我们就都用太阳能了。”
彭小峰,32岁,江西吉安人,30岁创立赛维进入光伏行业,32岁,赛维在纽交所上市,融资4.8亿美元,彭小峰一举成为中国的新能源“首富”。他笑起来有些腼腆,说话语速不快,而且还带着明显的江西口音。他说自己的生活很单调,如果不出差的话,通常就是早晨8点起床,然后走到单位,在办公室里处理邮件,或者开会,一般都会工作到很晚。“我天资不是最好,但是很勤奋,人家工作8小时,我工作12小时。”据彭小峰身边的人介绍,老板没什么兴趣爱好,对生活也没很高要求,“一盆西红柿都吃得很开心。”
新余有条赛维大道
说起赛维,就不能不说到新余。而彭小峰和这座赣西小城的结缘,竟然起源于一次意外的车祸。
2005年春节刚过,回江西吉安老家过年的彭小峰便匆匆上路,在苏州工业园区他的劳保用品工厂,一次重要的商业谈判正等待着他。汽车路过新余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情急之中的彭小峰,找出在招商晚宴上结识的新余市领导的名片。一个电话打过去,新余市领导不仅马上派人前来处理事故,还临时将下属的车调来送彭小峰赶回苏州。
新余就此在彭小峰心里留下了印象。几个月后,彭小峰要扩大劳保产品的规模,他选择了新余,不久,柳新工业园在这里开工。在彭小峰最初的方案中,把属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劳保用品生产转移到新余,同时在苏州建设太阳能产业基地。
彭小峰最初觉得苏州有大量的融资渠道和高科技人才,这些都是搞太阳能产业最重要的条件。所以,当新余市委书记汪德和听说他要做太阳能而专门找到他时,他不是没有犹豫的。
彭小峰面对汪德和,提出两个要求:一个是必须保证赛维生产供电,苏州从2004年开始的供电紧张给很多工厂带来不便。二是给汪德和算了笔账,需要政府支持。彭小峰开出的是2亿元人民币的资金支持,同时,他向汪德和表示,由于未来计划在海外上市,这笔资金不能以入股的形式,只能够以借贷的方式来操作。
2亿元,对新余市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2004年全年,新余财政总收入也不过18亿元左右。能否拿出2亿元是一个问题,更重要的是,将这笔巨款借给一家民营企业,一旦出现问题,汪德和本人的政治风险极大。
但汪德和没有犹豫,他对彭小峰说:“如果你能投资3亿元,那我肯定支持你2亿元。”对于这时的彭小峰来说,新余的区位优势虽然逊于苏州与无锡,但支持一个企业所能调动的政府资源,要远超过这些发达地区。
最后赛维得到的支持,除了2亿元的资金,还有充足廉价的电力供应。电费约占硅片成本40%左右,工业电价为0.53元/度,而赛维能享受0.4元/度的优惠。此外,为配合赛维建厂,市区东郊的一片丘陵以最快速度削为平地,市政府共拿出3万亩土地,1万亩做硅片,1万亩开发硅料,1万亩吸引配套企业生产电池组件。占地超过1000亩的“欧洲城”也将拔地而起,光伏领域的海外人才将是这里的第一批居民。甚至为了配合赛维的宣传,我们还可以看到新余市领导频繁地接受媒体的采访。这些媒体从全国各地赶来参观这个成长神速的企业,要求市领导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们当年一拍即合的故事。
在新余市中心最大的一家宾馆,两位服务生告诉记者,新余人没有一个不知道赛维的。“赛维经常会有人住我们这里,短的一个星期,长的一个月,外地人和外国人都有,基本上一批接着一批。可能是考察培训什么的。”
而那些因为在赛维工作而留在新余的人,不仅给这个原本安静而缓慢的赣西小城,带来了新鲜和活力,当然,也推高了当地住房和租房的价格。一个去年大专毕业留在新余的河南姑娘对此感受尤其强烈,“四年前我到这里来读书的时候,还觉得这边挺破的,能逛街的地方都很少,不过吃的穿的都还便宜。这两年看着看着就起来了。现在新余的消费水平比南昌还高,不过市区也比以前热闹很多了。”
很难说,如果没有新余市的大力支持,会不会有今天赛维神奇的发展速度。我们今天看到的新余已经和赛维紧紧联系在一起,而赛维也已经成为了这个城市的一张耀眼的名片。在赛维巨大的彩虹拱门前,有一条宽阔笔直的路通往市中心,叫赛维大道。
押注新能源
事实上,自从施正荣之后,中国新能源行业正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诞生一个又一个比曾经炫目的互联网精英更年轻更传奇也更富有的富豪,而彭小峰无疑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他的故事中,包含了出身低微、徒手奋斗、胆大妄为、巅峰遇挫等所有动人故事所必备的元素。
1975年出生的彭小峰家乡在江西省吉安农村, 22岁那年,彭小峰揣着工作攒下的2万元钱,想到大城市去闯一闯。他辗转落户苏州之后,开始利用自己的外贸经验做生意。到创立赛维之时,他已经将劳保用品生产做到亚洲最大。
30岁那年,彭小峰将自己做劳保用品积累的3亿元身价投入光伏产业,同时向新余市政府借了2亿元,创办赛维。据说他有很多合同,甚至是在工厂都还没有建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签下的。当记者问他,“就不怕有风险吗?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他回答:“高风险、高投入、高回报。”
早在2003年,彭小峰就已经开始关注太阳能产业。有一次,他去欧洲客户家做客。闲聊时,这位欧洲朋友告诉他,家里马上要安装太阳能光伏装置且德国在推行太阳能的新条例,彭小峰突然很有兴趣。彭小峰开始对风能、生物质能、太阳能都作了一番调查。
他最初也有意走尚德的路线,向电池和组件方向发展,甚至买了设备。不过后来发现大家一窝蜂都往中下游走,而上游很少人碰,于是在做了两年左右的调查研究之后,彭小峰最终进入“蓝海”。
2005年7月,赛维正式成立。彭小峰并没有像通常人们看到的创业者那样,和自己原先的一帮“兄弟”共同打天下。他对记者的解释是:“因为我当时研究了两年,觉得做高新技术企业和做传统产业的管理方式、做事的方式完全不一样。如果我用管理赛维的方式去做我原来的企业我不会成功。”所以他没有从原来的企业中带一个旧部出来,而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搭建起了一个全新的豪华团队。
朱良保,拥有15年以上的生产、贸易公司管理经验。邵永刚,时任国泰君安证券管理董事,负责投资银行业务,彭小峰EMBA的同学。佟兴雪,原阿特斯太阳能有限公司商业执行总裁,光伏行业的骨灰级元老,现任赛维总裁……
正是与这些人一起,彭小峰用两年的时间就把赛维送进了纽交所,彭小峰觉得,自己在管理上并不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同行对他的评价是,他的特长实际上是能鼓励人和自己一起分享并共同创造一个伟大的梦想。
就在人们为赛维两年上市的神话瞠目结舌之时,一位离职会计一封邮件告到SEC(美国证监会),说赛维的库存和账目不符,使得原本就对赛维奇迹般发展速度存疑的投资人出现恐慌性抛售。赛维的股价从巅峰时70多美元一路狂跌到20多美元。彭小峰的身价顷刻蒸发了一大半。虽然最后独立审计表明,赛维没有问题,但从此赛维给人的印象里留下的阴影至今还在媒体和业内人士口中流传。
对此,彭小峰的回应是:“我自己觉得,这算是对上市后的赛维一次体检吧,对公司的长远发展很好。这样,我们以后对公司员工的管理和关注,会投入更多,风险控制也会更加注意。所以我觉得是个好事情。”
以光速追逐梦想
其实彭小峰给人印象最深刻的,还不是他在短时间内说服这些行业精英跟他跑到新余这个赣西小城创业的本事,而是他制定的精确的时间表,和超强的执行能力。当记者向他确认“私募晚了一天,上市提前一个月”的时间表时,他腼腆地笑笑说:“是啊,差不多。”顿了顿,又补充道:“第三轮私募晚了一天,是因为他们到账晚了。”
对于2005年才成立的赛维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速度。要赶在海外市场还没有对中国光伏概念厌倦之前上市,只有上市融到一定量的资金,才能够有日后长远的发展。
从2006年7月起,赛维先后进行了三轮融资,其中大部分都用来买硅料。赛维的主要业务,正是将硅料切割成多晶硅片,然后将这些硅片出售给中下游的太阳能组件企业。而近两年由于上游硅料紧缺,其价格已经涨到近500美元/公斤。
彭小峰的想法是,“规模越大,成本肯定越低,同时做到最大才能够应对未来可能到来的经济周期的波动。”彻底解决原料成本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自己生产原料。2007年6月1日,赛维在纽交所上市,募集资金4.86亿美元。
两个月后,赛维就宣布上马了1.5万吨硅料厂项目。很多业内人士都会抱怨国内政府对太阳能产业补贴不够,没有国外政府支持的力度大。对此,赛维有自己的想法:先给国外客户提供原料,把规模做上去,价格降下来之后,国内市场自然就起来了。
对于目前昂贵的太阳能价格,彭小峰总喜欢用手机的例子打比方。“我第一个手机两万块,那个时候才几个人用。现在价格下来了,三百五百就可以买个手机,人人都用了。”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尽快建好这个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硅料厂后,把硅料的价格降到20美元/公斤。“现在太阳能一度电是几块钱,大家当然用不起。等我们自己生产硅料,把成本控制在20美元一公斤,摊下来,一度电的价格只要5到8美分,国内市场就没问题了。专家普遍认为,国内市场10到15年一定兴起,但我们的计划是5到10年。”
现在的赛维,机器每天开足24小时,工人实行三班倒,赛维办公大楼旁边的研究大楼将在年底完工,几公里之外的世界第一个万吨级硅料厂也正在迅速拔地而起。而彭小峰的日常生活,除了拜访客户处理日常事务之外,每天晚上11点多下班之后,他都会到自己的工厂车间溜达一圈,走走看看。●
江阴浚鑫:老家电的新能源之路
“太阳能产业在中国一定有发展的前景,一旦启动,将势不可挡。”
江苏省江阴市申港工业园区,一家年轻的企业不时传来机器的轰鸣声,又一条新的生产线安装调试完毕了。中央宽阔的马路边成行地竖立着整齐的路灯,而路灯上安装的太阳能电池板似乎正在提醒人们这家企业的身份 —— 靠太阳吃饭的新能源企业:江阴浚鑫科技有限公司。
“走自己的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才是最关键的。”这是浚鑫CEO盖力进的开场白。
相比尚德、赛维这些媒体焦点,历史不长的浚鑫尽量与公众视线保持着距离。然而,这位低调的老总却并不缺乏与媒体打交道的经验——作为原小天鹅家电的副总经理,25年家电行业经营的职业印迹,留给他的不仅仅是丰富的管理经验。
“家电行业相对来讲竞争比较激烈,已是‘明日黄花’。”他表示,“尽管投入付出巨大,但依旧经营惨淡。”而或许正是这样的无奈,促使他从传统家电转向了现在的新能源。
从传统到新兴
时间回到1995年,当时的盖力进正在美国的南加州大学工商管理专业进行了系统的学习,一年半的学习让他“拓宽了视野,了解了整个国际市场的情况”,回国后,继续留在小天鹅的他逐渐开始负责生产管理与销售管理的工作。
2001年,无锡尚德刚刚成立时,江苏小天鹅集团是投资方之一。时任小天鹅集团副总的盖力进被派往尚德任董事。2002年,他参加了中欧国际商学院三年的课程,除了拿到硕士学位之外,更为国际化的思想观念促使他反思自己二十多年的工作经历,面对传统国企有限的空间与相对保守的发展思路,他决定去“追求一个机会,实现自己所学的东西”。
正在此时,盖力进的一位相识多年,同样从事家电行业的老朋友也正在苦苦寻找新的突破口,他考察了医药、化学、垃圾等行业后,注意到了飞速发展的太阳能行业,这一方向得到了当地政府部门领导人的大力肯定,在这时,这位投资者找到了盖力进,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进军新能源,选择光伏产业。
成功者的经验和资源让浚鑫无论是在引进设备还是开拓市场方面都少走了很多弯路:2004年12月份注册;2005年开始建厂房,买设备; 同年9月,设备运到公司;经过两个月的安装调试后开始试运行;2006年1月1日,浚鑫科技正式投产。
寻资金与觅人才
要在光伏这一高资金高技术投入的行业施展拳脚,现有的1亿元资金显然杯水车薪。在排除了高息贷款、可转换债和已有数百家企业排队上市的A股市场之后,他们把目光锁定在欧洲。
“一方面可以融资,另一方面,由于产品出口欧洲,可以借此提高品牌知名度”,同时“因为上市公司注册在香港,对英联邦的一套法律、会计制度较为熟悉,所以伦敦交易所是融资的最佳选择。”
事实证明这样的融资决策走对了:只有短短一年多时间的经营历史并没有影响投资者对浚鑫的青睐,欧洲投资者“不看你企业以前有多少营运积累,他关心的是以后,买的是未来”。
另外,清白的历史使得财务审查等一系列原该琐碎的上市准备变得异常轻松,“没有历史负担,没有历史纠葛,股权债务、法律调查都干干净净”,于是,两个月里,所有审查全部完成。
而对于新兴的光伏企业来说,除了资金之外,人才同样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目前,国内很少有光伏产业的专门人才,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招收了极少的学生在培养。”上海交通大学的崔容强教授向记者坦言。
在缺乏对口专业毕业生的情况下,浚鑫把目光转向了半导体行业。“太阳能行业其实可以说是半导体工业的分支。不同的只是前者走的是精细之路,而太阳能的技术要求相对宽松。”盖力进向记者解释道。
2006年,靠着从半导体行业引进的一批技术员,浚鑫的第一批太阳能电池片转换率就达到了15.5%,并迅速达到了16.5%,“这些都是革命性的工艺,突破的阻力非常大。”盖力进说,“要提高自己,技术方面肯定要做一些根本性的变化,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借鉴。”
此外,浚鑫也借引进和自培不断增强研发实力。他们聘请了上海交大、河北工业大学等科研机构的教授、其他企业的总工程师作为自己的顾问,搭建学术研讨的平台,并由此转化成生产力。而这些人都不是浚鑫的正式员工。企业自身的技术力量却极为年轻,30多位本科毕业生占到了50%,平均年龄在二十六七岁,主管技术的副总今年30岁,“才刚刚结婚”。他们“有冲劲,有求知的精神”,理论与经验的欠缺则依靠其他方面的技术顾问。同时,企业自身的研发队伍也在逐步建设。今年,浚鑫选送到上海交大进行太阳能硕士研究生培训的两位员工即将毕业。
关注市场,不做上游
就在浚鑫成立之年,作为太阳能电池原料的高纯度单晶硅价格开始一路飙升,50美元一公斤的太阳离子的硅原料,疯狂地涨到现在350美元甚至400美元。面对目前硅料瓶颈和95%的海外出口,不少下游企业开始试图构造自身完整的产业链,以应对“两头在外”的风险。相比其他企业的蠢蠢欲动,曾经历家电业的腥风血雨使得盖力进始终保持着难得的冷静与审慎。
“我觉得社会越进步分工应该是越来越细,一家企业去做整个的产业链,我觉得风险是挺大的。”
“在中国往往有一哄而上的现象。就比如平板电视好大家全部都做平板电视,结果出来那几天马上就降价了。所以我感觉昨天的家电行业就是未来的太阳能行业。轨迹是一样的,只是时代不一样。”
“因为以前是做家电的,对客户非常在乎,我倒是注重发展下游产业。”
为主动渗入产业链下端,目前浚鑫在欧洲成立了一家子公司,并且已经在欧洲成功完成了三个系统,盖力进透露,这让企业更好地打造、树立品牌;也进一步了解市场,以便企业决策,这种自己工程建立销售网络的模式大大减少了中间渠道。通过向上游预付款和主动进入下游市场,它正为不可知的种种未来铺路。
家电业的经历不仅带给盖力进发展企业的明确思路,更为重要的是,使他对于整个行业有了一个更为宏观的清晰的把握。
譬如面对眼下甚嚣尘上的光伏企业“泡沫论”,盖力进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人可能没经历过其他行业的残酷竞争,觉得在感情上一下子冒出几个厂非常不可思议。但说实话,如果这种市场跟简单行业比,远远微不足道。”
在家电行业,“有的空调企业一开始做10万、20万台,一下子到1000万台、2000万台,增长是很快的。大家不妨到国美、苏宁、永乐这种大卖场去看看。你还没到门口呢,促销小姐就拉着你到柜台,介绍各种产品,有的不择手段,花样百出……”
正是由于对于光伏行业的这份信心,使得浚鑫虽然是行业的后起者却充满着活力。“太阳能行业在中国一定有发展的前景,而且一旦启动将势不可挡。”盖力进说。
绿色能源是否真的“绿”?
新能源的绿色环保概念让光伏产业迅速崛起,作为光伏原料的多晶硅顿时有价无市。一时间,不少中国企业闻声而起,涌入开发大军,期望在硅原料的疯狂争夺中实现麻雀变凤凰的神话。
然而“高污染”却给这些原本是“绿色”的企业抹上了黑色的一笔。4月初《华盛顿邮报》的一篇《太阳能公司把有毒物质留给中国》引起业界哗然。不仅令海外上市的中国光伏企业大受损失,也引发人们开始质疑中国光伏产业高举的“环保”大旗背后隐藏的实质。
洛阳中硅正是这场风暴的中心。作为一家被寄予厚望的高新技术企业,它被披露随意倾倒工业副产品四氯化硅,严重污染了当地村庄、农田、河流和空气。而当事者洛阳中硅则大表委屈,他们拿出销售合同,声称所排放的四氯化硅都经妥善处理,并且八成以上卖给了下游需要四氯化硅的工厂。在双方各执一词的同时,曾在中国科学院当过光伏技术研究员的石军道出一个尴尬的事实,“回收利用技术,当然是正在研究中,但目前这些技术尚未成熟。”
但即便在技术上可以达到回收,国内市场也无法吸收和消化如此迅速增多的四氯化硅,“能充分重复利用”只是理论上的可能。多晶硅权威专家,中科院院士王占国教授对国内大量上马的多晶硅项目所可能产生的环境污染感到担忧,认为现有技术并不能完全解决副产物的回收问题。
而《华盛顿邮报》的报道同时指出,“废物循环的投资需要大量资金与时间成本,更不用提1800多华氏度的回收温度需要巨大的能量消耗,”而“不安装污染处理工艺,中国公司可节省数百万元的成本……”据此,西方媒体推测污染的祸根在于中国式发展的老问题:即保护环境被让位于利益追逐。
西方发出的“高消耗”、“高污染”的攻击抹去了中国光伏大国的荣光,上海交大的崔容强教授则反驳道:“光伏污染引起重视是好事,但国际社会不应仅仅打击中国的光伏产业,如果是出于环保担忧,就该深入一线帮助中国企业解决问题并开放技术。”
目前,对四氯化硅处理的核心技术依旧掌握在美、日、德等3个国家7个公司的10家工厂手中,但出于知识产权保护和多晶硅原料的战略性产业等原因,他们对中国封锁了这一技术。
无论污染一说的真相如何,国内存在的“盲目上马”、“重复建设”的问题也足以引以为戒 —— 没有技术支持的非理性行为会让光伏与“绿色”二字渐行渐远。●
充满变数的光伏国际市场
德国
将继续作为最重要市场推动光伏产业的发展。2007年一年的并网安装量突破了1000兆瓦(1100MW),年底的并网累积安装量达到了3800兆瓦。联邦内阁去年11月通过的可再生能源法经验总结报告在肯定并网电价方法的基础上提出了要对光伏并网电价进行大幅调整,从现有的5%电价的年降率建议调升到2009年的9%,然后降到7%,再回升到8%,并对总安装量可能加上上限门槛。2008年的可再生能源法是否会采用这个百分比,要待夏天过后修正案的草案出台。反对意见认为,这种政策的不连续性将对发展中的光伏产业产生致命的效果。
西班牙
去年5月出台的可再生能源法使西班牙成为继德国之后的又一个推动太阳能光伏产业发展的重要市场。仅仅5个月时间,西班牙市场的并网系统安装量就达到了此法规定的封顶线,即光伏安装总目标400兆瓦的3/4.按照规定,到达这个坎之后还有一年的宽限期,在这一年之内能够安装并网的系统能够继续拿到现有的并网价格。政府打算在2005到2010年间投入5亿欧元支持可再生能源,仅在2008年这笔预算就将被用掉,光伏发电的目标在2008年之内就会被超标完成。由于政策成本预算失控,政府打算对并网电价向下调整。
法国
在2007年安装了11.5兆瓦。与西班牙及意大利这两个新兴市场比起来法国还处于真正的起步阶段。据法国环境和能源社统计,自2006年的并网法生效以来,2007年年底已有30兆瓦的本土的项目申请以及20兆瓦的海外领地的项目申请。
希腊
政府计划在并网电价的机制下使光伏系统安装量到2020年达到700兆瓦,并把光伏系统安装设为有行业标准的独立的行业分支。但是只有具备公司法人资格的单位才有资格申请。由于优良的日照条件,希腊的某些岛屿上事实上已经实现了光伏电价和常规电价的持平。审批程序的漫长是限制希腊市场发展的重要原因,拿到批文常常需要近一年甚至一年以上的时间。另外对民用住宅没有相关规定,这也是制约希腊市场的一个重要因素。
意大利
政府也在去年2月颁布了带有门槛的并网法。目标是1200兆瓦,过了此门槛后的宽限期为14个月。从2009年开始,电价将按每年2%的比例下调,并根据情况年降率可调升到5%.从2009年开始所有新建房屋必须配有太阳能屋顶。由于日照时间长的地理优势,根据目前电力市场电价上涨以及光伏成本下降的速度,欧盟联合研究课题以及美菱投资集团都预测,意大利将在2011和2012成为第一个实现光伏电价和商业电价持平的国家。
美国近两年来以加利福利亚等州为代表出台了各种各样的对包括太阳能在内的可再生能源的扶持政策。其2007年的安装量从2006年的141兆瓦上升到了259兆瓦,年增长率近乎83%,加利福利亚州的125兆瓦大约占了一半。美国各州的政策尽管不同,但总体来说是围绕各种能源在能源需求中的比例做文章,用税收以及优惠贷款等手段鼓励可再生能源。和欧洲市场相比较,由于发达的市场竞争机制,美国市场的太阳能电池组件的价格要低于欧洲,而由于系统安装产业的欠成熟以及系统规模小等原因,成套安装系统的价格要高于欧洲。
日本2000年日本的光伏发电比例占到世界的一半以上,但2004年德国首次超过日本成为世界太阳能发电第一大国。日本政府于2007年开始停止住户太阳能奖励方案,这一举措使得日本市场出现萎缩状态。2007年总安装量为230MW,比上一年下降了23%.
光伏企业家的中国式成长
许多光伏企业,从一出生开始就与政府和资本市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是企业家的创业精神、地方政府的全力支持以及资本市场的宠爱相结合的产物。
为什么中国企业能在21世纪初刚刚在全球范围内兴起的光伏产业走到世界前三?在光伏繁荣的背后,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的民营企业家被分成了三代。第一代是到1991年底,从事的大多数是服务行业,他们成功的标志是被称为“万元户”;第二代是从1992年到21世纪初,主要是一批来自政府机关、国有大型企业、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的知识分子,受邓小平南巡讲话精神感召,主动性地创业。第三代民营企业家是和“海归”及高科技相关联的。大批海外留学生在互联网经济兴起的大背景下,怀揣国际风投的百万、千万美元,携带着国际先进的核心技术、管理理念和经验,回国创业,成为第三代民营企业家中的主体。以马云、李彦宏为代表。这一代民营企业家有一些共同特点,就是“学历高、技术高、管理起点高”。
而光伏产业里的许多企业家也是这一代民营企业家的典型,如师出同门的无锡尚德的施正荣和南京中电光伏的赵建华,他们掌握着世界先进的技术,在国外留学时敏锐地觉察到了全球光伏发展的大趋势,赶上中国经济大环境的好景气,又正好搭上资本的顺风车,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第三代民营企业家,就这样在光伏市场上取得了与世界同步发展的机会。
在这样大背景下诞生的一系列光伏企业则从一出生开始就与政府和资本市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无一例外地是企业家的创业精神、地方政府的全力支持以及资本市场的宠爱相结合的产物。像河北保定的天威英利,原本就是一个有着军工背景的企业。
盖力进讲到自己刚开始筹建浚鑫时,得到了江阴市政府超乎想象的支持。当时公司需要5000万元的启动资金,虽然有厂房与土地抵押,但是厂房还没完全盖好,企业根本没有营运业绩,找了国有银行贷款没成功。后来江阴市委书记亲自号召银行要支持新兴产业,地方商业银行最终同意贷款。而公司成立之后,因为当时浚鑫所在地的厂房并不多,像暖气、电线等基础设施全部是为其专门架线。江阴市科技局也经常组织培训讲座请浚鑫参加。科技局还会颁发一些产品技术奖,虽然只是几万、十几万数额的奖励,但是在精神上却是莫大的支持。政府还破例给浚鑫一些补贴。另外,因为上市的要求,浚鑫需要转变企业的性质,从民营转向外资企业,当时就是江阴市一个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召集各方面开一个联席会议,所有图章全部盖完,只用了短短11天。
无锡出了尚德之后,全国各地的政府都纷纷把光伏产业当作自己的支柱产业。彭小峰最初创立赛维LDK的时候,本来首选的是苏州,后来,新余市委书记汪德和力邀他到新余去建立公司,并给出极为优厚的条件。而赛维LDK在纽交所上市时,连江西省省长都亲自去敲钟,可见政府对这个企业的重视。地方政府对光伏企业的宠爱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而反过来企业的发展也改变了一个个小城的现状。而如今新余市的物价也的确水涨船高了。现在的新余吃的穿的都是江西省最高的,有小深圳之称,三四个朋友在饭馆里随便吃顿饭也要一二百元,而发展也就这三年间。
在政商关系上,尚德与国有股的进出故事则是更为鲜活的案例。尚德最初成立之时,由于缺少启动资金,无锡市政府动用了行政影响力,为尚德拉来了包括小天鹅集团等8家国企的股东,共出资600万美元,占75%的股权。不过,几年之后,当尚德计划在纽交所上市时,国有股占绝对权重的现实则严重制约了尚德的进一步发展。企业要私有化,国有股刚开始并不情愿退出。后来,无锡市委书记杨卫泽亲自出马,还为此讲述了这样一个小故事:“假设一个星球上有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如果只能选其中两个人,肯定会选一男一女,道理很简单,为了繁衍后代。如果这个国家有三个单位,一个企业,一个政府,一个事业单位,选两个的话,肯定是一个政府,一个企业。为什么?政府要靠企业才能生存,企业是纳税人。”虽然经历了一定的反复和挫折,国有股最终还是在获利十几倍收益后套现退出,成功促成了尚德的上市神话。“我觉得尚德这个案例,为中国很多民营企业开辟了道路,政府知道怎样做了,从某种程度上起了一个宣传的作用,‘530’计划也开始名扬在外。”施正荣说。
施所提到的“530计划”是无锡市政府从2006年开始,计划5年内引进30名领军型海外留学归国创业人才。无锡市政府已经从原来的引进资金和项目,慢慢向引进人才而转变。
政府对高新技术产业尤其是对光伏产业的支持,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应该说在中国新的土壤上,政府与民营企业家的关系正在慢慢发生着变化。不过,真正能推动光伏产业发展的,目前还主要依赖政府尽快出台实质性的补贴政策,从而彻底改变光伏企业市场在外的被动局面。中国生产的太阳能电池正像中国制造的鞋子、玩具等其他产品一样,如果有一天面对了国外的抵制,没有国内市场依托的企业就会失去根基。另一方面,太阳能在国内的应用本来也是大势所趋。
曾在欧洲光伏协会工作过的业内专家何春晓说:“经济学里有个规律,随着生产经验的积累和技术创新的出现,成本也自然会随之下降。在光伏产业,据粗略估算,如果成本降低5%,需要15年才能让光伏产业跟常规能源竞争。如果降低10%的话,政府只需要扶持7到8年就可以了。这个数字根据各国自然条件的不同会有所不同,像南欧有些国家就会比德国提前进入这个平衡点。”施正荣曾表示,希望每个企业都能成立公关部门,呼吁政府,教育百姓,尽快推动太阳能国内的应用。只有这样,中国才能真正称为光伏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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