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光热前瞻：太阳能并非只有光伏——专访Solar Reserve高级副总裁Tom Georgis

9月8日，北京，柏悦酒店63层，一如柏悦在全球酒店行业的顶级精品定位，美国光热发电技术公司Solar Reserve正在致力于将其顶尖的塔式熔盐光热发电技术在全球范围内推向大规模商业化。
　　
　　那天的北京被雾霾笼罩，在那样的环境下讨论太阳能热发电看起来“相对应景”。笔者在此期间就新月沙丘光热电站、Solar Reserve的市场战略、中国光热发电市场等多个维度的问题专访了Solar Reserve高级副总裁Tom Georgis，Tom Georgis极其真诚地回答了这些问题，于是有了这篇长达近万字的专访稿。
　　

　
　　图：Solar Reserve高级副总裁Tom Georgis

　　
　　新月沙丘电站调试接近尾声10月份即将投运
　　
　　笔者：新月沙丘电站自2014年10月份完全建成，调试至今已近一年，整个光热发电行业都十分关注这个项目目前的情况，期待它能尽快投运。耗时这么久调试主要是因为哪些问题？是否是因为光场系统的调试过于耗时？
　　
　　Tom Georgis：新月沙丘电站是塔式熔盐技术百MW级规模商业化开发的先例，具有开创性意义，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技术改进，实践和突破的过程，因此花费较长的时间进行调试是正常的。该电站目前的调试工作已经基本完成，计划于今年10月份也就是下个月并网投运。
　　
　　在该项目的调试过程中，我们需要重点确保吸热器、集热系统和控制系统都运行稳定，在细节方面要确保所有的定日镜都被精确校准。但光场系统的调试并非难点，我们在今年的3、4月份就完成了光场的调试。
　　
　　通过新月沙丘电站的开发，我们完善了安装技术、测试与调试控制等二代熔盐塔式技术。新月沙丘电站的实践让我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塔式熔盐技术是非常可行的，是光热发电技术的未来。目前，该项目的蒸汽发生系统已经完成调试，实测蒸气温度达到560℃左右，接下来我们将进行蒸汽轮机的运行测试。
　　
　　笔者：该项目从2011年9月开建到今天已经四年，您是否觉得这样的建设调试周期有点太长了？这是否是因为首次开发如此大规模的项目欠缺实际经验造成的？
　　
　　Tom Georgis：在项目的建设过程中我们遇到了一些项目管理问题，因为项目反射镜供货商Flabeg美国工厂在2013年底宣告破产，对我们的反射镜玻璃供应也造成了一定影响，拖延了项目工期。
　　
　　新月沙丘电站的调试期确实超过了我们的预期，但这个过程是值得的，塔式熔盐技术是比较特别的创新型技术，我们从中获得了丰富的技术实践回报，这为我们接下来在南非、智利等地的一系列项目开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目前我们在其它市场的项目也在陆续推进着，比如南非Redstone项目的融资已经结束，并已进入建设阶段。新月沙丘电站的实践经验也将被应用于Redstone项目上。另外，我们在智利已有两个项目获得环境审批。我们也相信基于新月沙丘电站的成功实践，这些项目能进展得更快、更经济、更高效。
　　
　　笔者：在未来的商业化项目开发中，正常情况下调试这样一个规模的项目需要多久？
　　
　　Tom Georgis：根据新月沙丘项目的实践经验，在未来同级别的项目中，我们认为调试期6个月就足够。
　　
　　塔式熔盐技术成本下降潜力大是最终解决方案
　　
　　笔者：全球首个塔式熔盐电站GemaSolar项目于2011年5月就运行了，新月沙丘电站是继这个项目之后又一个塔式熔盐电站，您如何评价这两个项目对光热发电行业的影响？
　　
　　Tom Georgis：Gemasolar电站是一个装机19.9MW的小规模示范性项目，类似于SolarTwo，从实践层面在SolarTwo之后再次验证了塔式熔盐技术的可行性。但不同装机规模的项目有很大的不同，超过100MW装机的大型项目需要的是更加成熟和先进的技术。可以说Solar Reserve是目前全球唯一的大规模成熟塔式熔盐技术解决方案供应商。
　　
　　笔者：您认为塔式熔盐技术是否是最终的解决方案？
　　
　　Tom Georgis：我们确信这一点。

笔者：Bright Source曾表示，Ivanpah电站需要四年的学习过渡期才能达到设计发电能力，大家很关心新月沙丘电站需要多久？
　　
　　Tom Georgis：Bright Source采用的技术路线与我们不同，他们的直接蒸汽发生技术不带储热，而对于Solar Reserve的塔式熔盐技术，只要熔盐量足够，就能保证充足的发电量。新月沙丘电站是我们的第一个大型项目，目前其调试基本完成。至于具体需要多长的过渡期，这个现在还很难说。但满足PPA上的产量要求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一点我们非常自信。
　　
　　笔者：Abengoa的Palen项目最近又将技术路线从塔式熔盐改为槽式，您认为这种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Tom Georgis：我认为原因是多方面的。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Ivanpah项目烧伤鸟类事件的影响。现在，加利福利亚的环境已经受到严重威胁，有些物种濒临灭绝，当局对环保生态问题相当重视。鉴于Ivanpah有过烧鸟的记录，因此同在加州的Palen项目的核准受到阻碍。
　　
　　在技术路线更改为槽式后，Palen项目可能会比较容易获得批准。对于Palen项目的细节，我不太了解。但我认为从这些新闻点可以判断一点：在加州开发塔式项目将存在部分不确定性。
　　
　　当然，我们认为转变技术路线并不是最佳的解决方案，我们可以保留塔式的选择，从技术层面去解决生态问题。比如对于新月沙丘项目，我们对鸟类和野生动物进行了深入研究并从镜场控制角度实现环境影响最小化，我们知道如何建设和运维这一电站来避免影响到鸟类的生存，新月沙丘项目就不会对鸟类造成多少影响。我们在加州也有一个已经完全拿到批文的Rice项目。
　　
　　笔者：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因素呢？比如塔式技术不及槽式技术成熟。
　　
　　Tom Georgis：槽式技术是当前CSP产业普遍认为比较成熟的技术，但槽式的整体效率远不及塔式，且需要大量的辅助燃料来保证工质流体的正常运行，特别是在中国西部昼夜温差很大的环境下，辅助燃料的消耗量更大。总的来说，槽式技术不仅效率不及塔式高，而且度电成本高昂，下降空间有限。
　　
　　Solar Reserve的塔式熔盐技术不需要天然气辅助，我们的新月沙丘电站及在南非和智利的项目都无需用天然气辅助，以后在中国的项目也不需要。我承认槽式技术是成熟的技术，但其并不是光热发电未来的技术方向。
　　
　　有趣的是，现在多家公司包括Abengoa对外宣称他们也可以做塔式熔盐项目。笔者作为CSP行业的专业媒体，你们肯定比较了解目前全球的CSP市场，所以相信你们也意识到了：塔式熔盐技术是CSP产业的未来。总的来说，塔式技术无需辅燃、储热方便、未来价格将十分低廉。我们在南非、智利非常活跃，相信我们也会找到合适的中国伙伴共同引领塔式熔盐技术在中国的发展。
　　
　　储热型光热发电无惧光伏+储电的市场竞争
　　
　　笔者：光热发电的核心竞争优势在于储能，但光伏配储能电池的技术也在快速发展，虽然目前其整体成本仍要高于带储能的光热发电。我们是否要担心其成本下降对光热发电带来的竞争？光热发电行业应如何面对这种竞争？
　　
　　Tom Georgis：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关于PV+储电的话题讨论不少，但需要明确的是，储电的作用主要是保障白天供电的持续性，从而向电网输送持续稳定的电能，其储电性能不能与CSP技术的储热带动汽轮机基荷发电相提并论。
　　
　　另外，PV化学电池储能与CSP的物理储热差别是很大的。CSP储热的效率很高（物理方式），我们研发的塔式熔盐储热系统的储热效率达到99.5%，而化学电池储能效率较低（化学方式）。这是两项技术在属性上的本质性差别，我们认为很难通过人为因素改变。
　　
　　再者，当谈到PV储电的时候，我们应该问一个问题：PV储电电池能持续利用多长时间？对于CSP储热设备，我们规划的更换期是30年甚至更长，而PV储电电池至少每10年甚至更短时间内就得更换一次，其成本必然成倍增加。另一个方面就是之前也提及过的环保问题，蓄电池的环境污染问题大家都明白的，而CSP储热熔盐的废弃物还可以作为土地肥料。PV+储电技术和CSP+储热技术在大规模电站建设层面是很难媲美的，不可比较的，我们不必担忧PV+储电会给CSP+储热带来什么威胁。当然，对小型分布式发电项目，PV+储电技术可以得到更广泛的应用。
　　
　　美国市场仍有希望中国市场潜力巨大
　　
　　笔者：您对美国光热发电市场的未来有什么看法？
　　
　　Tom Georgis：美国依然还有CSP市场。前不久美国方面也召开相关会议讨论减排问题和24/7全天候供电问题，提出了可再生能源储能方面的一些要求，所以美国的CSP市场仍然有一定机会。鉴于PV和风电电力的非持续性短板，政府方面和公共事业机构也开始意识到CSP储热技术的价值所在。过多的间歇性的PV和风电已经给输电系统造成了一定的问题。所以我依然看好CSP的美国市场，不过成本就目前而言仍然是阻碍技术前进尚未突破的瓶颈。所以我们会在开发海外项目的过程中不断突破技术成本大关，成本效益改进后我们会回到美国市场建设更多项目，这也有助于我们获得PPA。所以说我们对美国国内市场依然充满热情。不过目前海外市场更需要我们，也更吸引我们，尤其是南非和智利。
　　
　　笔者：此前发布的美国清洁电力计划（CPP）是否会对美国市场带来利好？
　　
　　Tom Georgis：CPP对于美国CSP行业的发展会起到一定的激励作用，当然其对火电的影响是最大的。在美国，目前基荷电是由火电提供的，而以后，储热型CSP也可以作为基荷电。我认为CPP的积极影响在于增加可再生能源利用方面。结合增加可再生能源利用和保障基荷电供应两方面来看，势必会增加大规模的稳定的清洁电力装机，而单独的PV或者风电无法满足，所以得靠储热型CSP技术，以及其与PV和风电的结合利用。所以CPP对美国CSP市场的发展带来了很大的动力，我们也希望充分利用这一政策推动CSP技术大步向前迈进。
　　
　　笔者：Solar Reserve目前在智利和南非市场都有所布局，未来重点开发的海外市场都有哪些？
　　
　　Tom Georgis：首先中国肯定是我们未来的主要市场之一，我们已经在这里徘徊了5年：考察市场、与潜在战略伙伴进行对话、与政府与政策部门对话、与电网运营商对话。现在我们再次来到中国，也是因为这里的CSP市场潜力巨大。现在中国也越来越重视减排问题，大力提倡清洁能源利用，提倡清洁电力取代火电，所以这个市场非常适合我们，非常适合我们的技术。我们同时也希望在中国建立一个产品供应链来为我们以后的中国项目和其它市场上的项目供应产品。
　　
　　Solar Reserve目前在中东市场也比较活跃，我们计划进入埃及、阿曼和沙特。沙特已经宣布了一批项目，我们在等待参与。对于澳大利亚市场，我们已经建立当地办事处，相关事项正在进行中。澳大利亚市场与中国市场比较类似，煤价非常便宜，这对于我们的业务开发来说是一大挑战。但考虑澳大利亚乃至全球的环保政策，考虑到电网、采矿业大量的电力需求和昂贵的柴油发电的话，我们感到很欣喜，因为我们的塔式熔盐储热技术能够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可以在矿山附近建设储热型CSP电站以向当地矿业，甚至偏远地区的居民提供基荷电。这在技术进一步成熟后是很可行的。

笔者：您或Solar Reserve如何看中国光热发电市场的现状？
　　
　　Tom Georgis：耐心等待。目前中国的CSP市场正处于前期发展阶段，人们对这项技术的认识不够透彻，所以政策层面也处于模糊的状态。我们对中国CSP发展的愿景就是希望电价政策能够早点出台，就像你们对风电和PV的支持力度一样；也希望CSP技术在储热方面有相关规定，就像南非一样，他们要求CSP项目必须配备一定的储热时长，这一点尤其重要。电网安全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尤其是光资源丰富的地区很有建设新的电网的必要。
　　
　　谈到中国的太阳能发电的时候，大家首先会想到青海，因为那里光资源确实很丰富。但是青海省那么大，并不是每个地方都适合建项目的，所以要选择光资源最好的地点，并建设输电网络以保障电力输送的安全有效。对于项目开发商来讲，便捷强大的电网系统是建设项目的首要考虑因素。中国需要像CSP和PV这样的清洁电力技术，这也是Solar Reserve在中国市场的价值所在。
　　
　　中国可以和美国公司合作，利用美国的技术在中国建立大型的产品生产基地来向中国本土的项目，乃至海外项目提供高质量低成本的产品。总而言之，中国的CSP市场前景潜力巨大。当然，PV占据了一定的位置，但是鉴于PV技术的一系列短板靠CSP能够弥补，CSP能够为中国经济的发展做很大贡献。我们很看好中国市场。
　　
　　笔者：Solar Reserve在南非和智利的项目都是PV&CSP混合开发的，您认为在中国开发CSP&PV综合型供电项目的市场前景怎样？
　　
　　Tom Georgis：在中国开发CSP&PV综合供电项目是有前景的。但一些准备工作尚待完善，例如需要成熟的技术引入、需要完善的输电系统。这样才能很好地整合与优化CSP、PV和风电等清洁电力，从而解决间歇性供电问题、满足低成本的供电需求。
　　
　　中国是推动CSP技术成本削减的主导力量
　　
　　笔者：你们目前找到有意向的中国合作伙伴了吗？
　　
　　Tom Georgis：目前还没有。我们已经间断性地徘徊于中国CSP市场5年了，希望可以在产品制造层面和项目开发层面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从而正式进入中国CSP市场。中国的CSP市场潜力很大，我们十分希望进入中国CSP市场做一些事情。
　　
　　笔者：您如何看中国在全球光热发电行业扮演的角色？
　　
　　Tom Georgis：照当前的趋势来看，全球的电力需求在不断扩大，清洁电力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对清洁电力来说，可持续的电能供应是重点，但这偏偏又是风电和PV的短板，储热型CSP技术的价值也就因此体现出来了，但CSP技术目前唯一的挑战就在于其成本。我认为中国可以成为推动CSP技术成本削减的主导力量，这也是我们来中国的原因所在，要降低CSP技术在全球市场上的供电成本，需要中国的高质量、低成本的设备和产品。
　　
　　塔式熔盐是最佳选择中国做小型示范项目并无必要
　　
　　笔者：中国特殊的气候地理环境（如海拔过高、昼夜温差大、风沙大）下，选择塔式技术路线是否是最合适的选择？
　　
　　Tom Georgis：我们认为是的。如你所说，中国的自然条件比较特别，但是这正好适合我们研发的塔式熔盐储热技术。我们有专门为寒冷环境设计的集热器，效率高、无需天然气辅助。我以新月沙丘项目为例说明这一点：新月沙丘也是位于沙漠环境，昼夜温差大、风暴强烈，与青海地区的环境类似。但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依然没有利用任何的辅助燃料，所以同样适合于中国西部地区。而槽式技术则不一样。因为对于槽式技术，必须要保障其导热油夜间的温度以防止其凝固，这就需要消耗大量的天然气进行辅助。所以塔式技术是中国CSP项目的最佳选择。
　　
　　笔者：中国很多企业都十分推崇塔式熔盐技术，如中控太阳能、首航光热都在建设10MW级的塔式熔盐示范电站，另外还有其他一些规划开发的塔式熔盐项目，这些项目很多都宣称要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就并网投运，以您的经验来看，这种规划现实吗？
　　
　　Tom Georgis：我知道有这些项目，但并不太了解。我们在20世纪90年代就已经建有10MW的SolarTwo塔式熔盐示范项目，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对这项技术进行验证。直到现在我们才有了110MW、预计年发电量500，000MWh的新月沙丘商业化电站，从技术实验到商业化运行的过程是比较长的。
　　
　　我觉得中国的企业要完成这些项目肯定是要花大力气的。我们在20年前就已经作了10MW级的塔式熔盐示范项目了，我想强调，是在20年前。到目前，中国还没有一个完工的塔式熔盐项目，只是在试验，并没有完成。我们无法预测那些项目什么时候能够完成，但至少目前中国没有企业拥有建成的商业级别的塔式熔盐项目。20年前我们已经完成示范，甚至运行了三年有余。
　　
　　我很欣赏中国企业对CSP技术感兴趣并去建设一些示范性电站，但我想说的是CSP是一项已经商业化的技术。现在我们的技术已经可以进入商业化应用阶段，我们也已经准备好进入中国市场。
　　
　　我很欣赏中国那些企业对这项技术的尝试，希望他们能够成功。但是如果出现问题，我不希望中国因此否定CSP技术，不希望对CSP技术的应用带来负面影响。
　　
　　我认为现在中国商业化建设10MW级的CSP项目没有必要。目前有一些公司正在涉入这项技术，或许他们会有新的研发成果，但是我们的技术已经发展到第三代（SolarTwo为第一代，新月沙丘为第二代）了。所以我们不希望CSP技术现在在中国仍然是以新概念的形式出现。也就是说我希望我们把技术带到中国来，开始为中国建设项目，利用我们的第四代，甚至第五代的更先进的成熟技术。
　　
　　做小规模的示范项目也可以，但是要跟上全球技术的更新节奏，你必须要了解这项技术在摩洛哥、在南非、在美国、在智利是如何发展的。这样的话中国可以从中受益，因为有些东西是可以借鉴的，你们就不需要经历每一个研发环节和示范过程。我们计划找到合作伙伴和项目，待电价补贴政策明朗之后就正式进入中国市场。
　　
　　我们研发和试验塔式熔盐技术花费了数亿美元，我们深知，这项技术没那么简单。如我此前所说，我欣赏那些企业的尝试，但事实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个过程是相当复杂的。这也是个行业性问题：有些企业宣称他们能够做某项技术，并以此推动行业发展，而他们实践的结果却是项目无法运行。然后行业就会认为CSP技术不可行。Bright Source就是一个例子，有新闻报道质疑为什么他们的项目运行效果不佳，当然Bright Source给出一些解释，但是没有人会听取那些解释和理由，相反他们只知道：你的项目无法按设计参数运行，CSP技术不可行。所以我们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中国。你们可以引进国外最先进的技术来建设供应链，为你们自己的项目，也可以为海外项目供应。这样的技术模式在中国似乎比较惯用。让技术流入中国，虽然技术的价格可能比较贵，但是你们可以从此打开供应链，然后开始出口产品。比如PV技术的流入推进了中国PV项目的爆发，然后中国的PV就开始遍布全球。
　　
　　更重要的是，中国市场环境复杂，一方面表现为对电力的需求。中国需要成熟的技术来满足其日益增长的电力需求。另一方面为了确保减少温室气体，你需要的仍然是技术。所以我们想在中国做的不是一个项目，而是100个项目，成千上万兆瓦的项目，因为这是中国的需求。中国需要的是稳定电力和能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技术。
　　
　　类似南非，南非需要电力，需要CSP&PV这种综合供电项目来满足持续供电的需求。我认为中国也应该采用这一概念。

拟在中国市场开展多方面合作知识产权必须受到保护
　　
　　笔者：Solar Reserve在中国市场的战略是怎么样的？
　　
　　Tom Georgis：我们在中国有以下策略。一是找对塔式熔盐项目非常感兴趣、最适合我们的项目开发商进行合作。第二是建产品生产基地。我们希望可以建立一个供应链来向中国本土以及国际项目提供产品支持。第三是为国际项目寻找资金来源。我们将与对南非和智利项目感兴趣的中国银行和投资机构进行对话，协助他们参与那些项目，加强中国和海外CSP市场之间的合作。最后，我们也希望与中国的EPC和建筑公司进行合作，共同参与中国和国际上的项目。
　　
　　笔者：Solar Reserve选择中国合作伙伴的标准有哪些？
　　
　　Tom Georgis：最重要的是IP（知识产权），我们的合作伙伴必须要保护我们的IP。如果我们的技术被剽窃，他们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如果他们想要用Solar Reserve的技术在中国市场开发CSP项目，我们会通过成熟技术向他们提供保证颇具竞争优势的度电价格。
　　
　　我们想找一些在能源领域，尤其是可再生能源领域有一定的影响力、实力强大的实体与我们进行合作。对于生产基地建设方面，我们希望与实力强大、能生产高质量产品、有丰富的产品出口经验的企业合作。Solar Reserve的技术价值不菲、来之不易，所以我们尤其强调合作伙伴要保护我们的知识产权。
　　
　　笔者：中国光热发电行业常拿Solar Reserve和Bright Source相对比，您如何看待BSE与上海电气的合资？SR是否会考虑这种方式与中国公司合作？
　　
　　Tom Georgis：Solar Reserve与中国企业的合作模式与BrightSource不一样。中国是一个特殊的市场，与南非和智利市场不一样。在南非和智利，我们直接开发和投资项目，而在中国不是投资建设自己的项目，是寻找对塔式熔盐项目感兴趣的合作伙伴，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产业链。
　　
　　笔者：您参观过中国的CSP项目吗？
　　
　　Tom Georgis：我们去过青海和新疆等地进行实地考察。4年前我们就去青海进行了实地考察，那个时候CSP在中国还是个新概念，这项技术在中国还鲜为人知。当时我们花了两周时间考察青海，发现青海的光资源和地理位置非常适合开发CSP项目。
　　
　　笔者：中国很多CSP项目现已进入开发阶段，有些开发商在积极寻找海外合作伙伴共同开发，而有的则坚持独立开发。您如何看待呢？
　　
　　Tom Georgis：是的，肯定有那么一些项目开发商选择独立开发。作为全球唯一的成熟商业化塔式熔盐技术厂商，我们对那些独立开发这项技术的企业表示很欣赏，我们希望他们成功。对商业级别的大型塔式熔盐电站，我认为中国现在还没有哪个企业可以独立完成开发。对于与我们合作的企业，我想他们会因为与我们的合作而感到自豪。
　　
　　编后语：在约两个小时的对话中，记者深切感受到Solar Reserve对其塔式熔盐光热发电技术的强大信心，我们愿意相信这种信心来自于Solar Reserve对该技术20余年、耗资数亿美元的研究和积淀。塔式熔盐作为最具成本下降潜力的一种先进的光热发电技术，新月沙丘光热电站的成功运行将成为其先进性的最佳佐证，也将因此树立光热发电产业的关键里程碑。由此，Solar Reserve也将真正成为光热发电产业的执牛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