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也就是说德国的可再生能源要从“计划时代”进入“市场时代”,要让过热的可再生能源发展更加理性。
科勒:可以这样说,之所以要修订《可再生能源法》,是因为我们发现在过去十几年中,我们对可再生能源的鼓励过了度、过了头,反而忽视了提高能效、节能、基础建设等其他重要的环节。今后我们将逐步降低可再生能源的补贴和刺激,转而加强对节能的鼓励和支持,同时还要重点解决电网与电力系统的问题,如智能用电问题,如电动汽车充电与发电匹配等问题。
可再生能源高额补贴时代就要过去了,但这个过程也很艰难。由于德国已经有100多万户屋顶光伏电站了,整个光伏产业已经形成了非常强大的选民势力,他们都在支持可再生能源补贴,所以政府之前也不能轻易变动补贴政策。但硬币都有两面,补贴政策在制造了一批光伏受益者的同时,也制造了大批因为高额可再生能源补贴而利益受损的群体。德国可再生能源附加费高达每年200亿欧元,这些费用要摊到每个电力用户身上,不愿意支付高昂电费的群体也大有人在。而且电价上涨不仅波及千家万户,德国的中小企业也承受不了,所以这些人反对过高的电价,呼吁改变过度补贴的情况。
记者:中国将实施能源革命,根据您在德国转型中的经验,您想对中国的能源革命说些什么?
科勒:我想说三个观点。第一,中国的光伏近年发展得非常快,特别是分布式光伏大批上网之后,将对配网产生很大压力。因为以前的配网不是为了光伏电源而建,必须改造配网才能适应光伏发展。由此带来大量的改造需求,如果不改造,将会出现很大的配网瓶颈,光伏也难以上网消化。
第二,以前配网的电力流是从上向下走,现在出现了从下向上走的情况,因此需要新的配网技术,同时为了解决电力拥塞问题,必须发展智能电网。未来电力用户也要适应新的电源特性,也就是说,以前用户需要多少电给我多少电,今后可能就是发多少电,用户尽可能用多少电,也就是用电侧的管理。
第三我想说,中国要建立一套完善的、智能的电力系统,实现将可再生能源“运出去、消纳掉”,并不断优化系统,包括蓄电、用电和整个能源链的全过程,这是最关键的,不优化系统,就接受不了这么快速发展的可再生能源。